《心经》揭谛咒和禅宗三关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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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佛興大阿闍黎撰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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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佛与人生,“路线要明”,才能顺利达到目的。不少人持诵《心经》揭谛咒,但它的密意究竟为何?它与禅宗三关有何关系?以及禅密二宗的某些重要问题应如何理解才正确?此固真诚学者亟希弄明者也。兹将我的管见略述如下: 一、解与行 《般若波罗密多心经》揭谛真言属于密咒,而禅宗本旨与般若波罗密多相应。禅密二宗皆一乘教。“一乘顿教,寓解于行。以行为主,以解为辅。行进一步,解亦进一步。行愈精,解愈深。有行无解,变为世间宗教;有解无行,变为人类哲学。” 解行相应,修成三昧,抒其心得,自符正理,不须依傍教义。故六祖不识字而能讲经,而且反应神速,言必中肯,巧叶机宜。他说:“诸佛妙理,非关文字。识自本心,见自本性。”“菩提只向心觅,何劳向外求玄。”冯达庵大阿阇黎亦曾开示:“修持准提法,悉地成就,能入‘法华三昧’,则《妙法莲华经》变为自己的语言。”
二、熏习观 “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”人不能孤立存在,故必受诸熏习。例如,学生和三好学生交好朋友,则容易上进,否则,则容易学坏。马鸣菩萨云:“真如熏无明,致众生破障悟道,即妄会真,灵明自在。”反之,“无明熏真如,致众生迷真逐妄,造业轮回,烦恼万千。”一般众生经常以受“无明熏真如”为主,故业障愈来愈重,心意愈来愈昏迷。 一乘行者如蒙明师加持,并能以清净、至诚、精勤、报恩四心而修,则以“真如熏无明”为主,令净赖耶识,心神愈来愈清净、灵明。 三、众生根机与“随缘设教”以及宗师问题 由于众生根机千差万别,故佛教亦有八万四千法门。药无贵贱,对症者良;法无优劣,应机者尚。迷则每相争,悟则恒相资。一乘顿教,当须利根才易相应,对于师承的要求非常严格,“须觅通宗通教的大善知识才能接班”。故禅宗五祖弘忍大师宁愿传衣法给不识字的惠能,而不肯传给教授师神秀。五祖明智,具有鉴机能力。许多人误以为惠能偈“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。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”战胜了神秀偈“身是菩提树,心如明镜台。时时勤拂拭,莫使惹尘埃。”,五祖从而选惠能为接班人。其实不然。其后,五祖为惠能说法,即边加持惠能,边为惠能讲《金刚经》。讲至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时,惠能大悟,一连说出五个何期:“……何期自性本来具足,何期自性能生万法。”五祖知他通宗通教,才传衣法给惠能为六祖。通宗者,上接十方诸佛法流,下摄众生心念,能转运诸佛法流通过己心而灌输给来机。因具此功能,始能“传佛心印”、“续佛慧命”也。通教者,“诸佛妙理,非关文字。识自本心,见自本性”是也。神秀未能通宗,故五祖不传衣法给他。唐密祖师选择接班人更为严格。例如,唐密四祖龙智菩萨“留寿千载利后人”,年将八百,始有开元三大士--善无畏、金刚智、不空出现,接受他的传法。善无畏、金刚智为五祖,不空为六祖。不空是善无畏、金刚智的共同接班人。其后,不空留学印度,再受龙智祖师的传法。 冯达庵大阿阇黎著的《佛教源流》谓:“佛教之行,必须遇有法流枢纽住世,乃有实际。佛在世时,以佛为法流枢纽自不待言。佛已入灭,若无大善知识担任此等枢纽,则法流不彰,学者只得皮相,无证果可言……”由是可见,一乘顿教择师之重要性。
四、修习三昧 一乘实修,贵握纲领。深入三昧,始能默契其妙,自在受用。对此,冯达庵大阿阇黎总结出修成三昧的历程和规律如下: 1.世间众生,不论什么身分,都有许多不易肃清的积习。(杨按:人贵有自知之明!应正视自己的不良积习而认真地清除之、改正之,才能快速冲破无明,发现心光。) 2.修习一种三昧,恒仗真理的活力支持,渐渐地发展它的清净种性。(杨按:例如修习准提法,须仗七俱胝如来的法流活力支持……) 3.所修的清净种性和本有的杂染积习时时都在互相矛盾地抵抗或奋斗。(杨按:此即马鸣菩萨的“熏习观”。例如:修准提法,每持诵一次准提真言,仗准提菩萨的清净种性、法流的活力清除一次行者阿赖耶识中的杂染积习,即真如熏无明;反之,以妄心迷恋杂染积习之事,即无明熏真如。以上两种力量时时都在互相矛盾和对抗。当“真如熏无明之力”大于“无明熏真如之力”时,行者就上进,乃至破障悟道、灵明自在;否则,行者就倒退,乃至迷真逐妄、造业轮回、烦恼万千!) 4.种性力量渐增,到了能够克服积习时,三昧便有成功的希望。(杨按:其中,能破分别我执、法执的,证根身境界;破俱生我执的,证生空真如境界;破俱生法执的,证法空真如境界。执与积习密不可分。) 5.三昧将成时,真理飞跃地发展,直至突现一种合理的清净的常住的真实妙境,乃告一段落。(杨按:三昧将成时,则无明障碍淡薄,自性本来具足的灵慧性得破障而出,以致真理飞跃地开显……)
五、禅密二宗的关系和区别 禅密二宗皆一乘教。息脑运心,宗要无异;上求下化,宗趣攸分。迷则每相争,悟则恒相资。禅宗与般若波罗密多相应为到家,从而下化众生;密宗与般若波罗密多相应为正机,进而上求佛果。密宗原资禅宗而向上,禅宗可资密宗而速成。(参考冯达庵《禅宗明心见性与密宗即身成佛》) 六、真言的妙用 真言由佛心流出,无论一音、多音,皆摄无边功德;惟妙观察智乃能辨之。虽经过行者之口,成为世间音相,但以加持力为所依,便有相当功能。行者如法受持正传三密、虔持其真言能获不思议法效者,职是之故。一切电器,都须接通电流,才能发挥效用,否则等同废品;同理,修持任何法门,均须接通诸佛法流,才能速收法效,否则仅种一远因而已。行者须知:电压固定之后,电阻和电流成反比,电阻大则电流小,电阻大到一定程度时则电流不通,电器不能发挥作用;同理,修法之时,必须注意“想蕴若在,必障真如”的法理。想蕴比如电阻,阻碍诸佛法流的加持,则难于收到法效。平时能以清净、至诚、精勤、报恩(三宝恩、祖国恩、父母恩等)四心为日常生活思想行为的准则,练功之时又能一心不乱地虔修真言,精诚所致,金石为开,感得如来强力加持,则渐能实现“真如之显,必破想蕴”的法效,进而照见五蕴皆空…… 七、《心经》揭谛咒和禅宗三关 揭谛、揭谛:破分别我执、分别法执,证第三句禅(初关)。 为什么要破我执、法执?“菩萨畏因,凡夫畏果。”恶果起源在于我执,“我”字当头,看待客观的人事问题,认为与我有利的,马上产生贪爱的思想;认为与我不利的,立即产生憎恨的心情。于是,爱之者欲之生,恶之者欲之死。总之,一切要以我为中心才高兴。否则,妄念恶行随即滋生。以害人开始, 害己告终。以致随业轮回,烦恼万千。再生之后,积习未清,照样造业……如此恶性循环,长夜漫漫,苦轮不息。须遇大德,晓以正道,令其猛省回头,忏悔灭罪,净心精修,才能解脱轮回之苦。故曰: 人身难得今已得,佛法难闻今已闻。 此身不向今生度,更向何生度此身? 例:六祖度陈惠明公案 “惠能得法南下数日,逐后数百人欲夺衣钵。陈惠明为众人先,趁及惠能。惠能掷下衣钵于石上,曰:‘此衣表信,可力争耶?’……惠明至提掇不动!(杨按:此是护法暗中保护,令他提掇不动。)乃唤曰:‘行者!行者!我为法来,不为衣来。’(杨按:他提钵不动,即被慑服,转而向惠能求法。)……惠能曰:‘汝既为法而来,可屏息诸缘勿生一念,吾为你说。’(杨按:《金刚经》谓“如来善护念诸菩萨”!当护念之时,行者“想蕴若在,必障真如”。故惠能先提醒他要屏息诸缘,以便护念他时法流通畅。)明良久,(杨按:即惠能护念、加持他良久。)惠能曰:‘不思善、不思恶,正与么时,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?’(杨按:《金刚经》谓“如来善付嘱诸菩萨”!惠能照见惠明“凡心顿开,灵光忽耀”时,乘机向他提示!……)惠明言下大悟!(杨按:惠明受惠能护念而自觉“凡心顿开,灵光忽耀”,但尚不明其妙旨为何。被惠能趁机点醒,所以言下大悟。)复问曰:‘上来密语密意外,还更有密意否?’惠能曰:‘与汝说者,即非密也。你若返照,密在你边。’”(杨按:西来妙旨,不可以言说说,不可以意识识。须待“行慧”始能逐步默契其妙。因祖师提持,只资启发,学子实修,乃是根本故。所谓“顿悟之后,仍须实修”指此。) 惠明蒙惠能威神加持而心光乍明,又蒙惠能趁机提示而顿悟。其心光乍明,即为自心佛性发越之动机,是为见性之始。此见即庵摩罗识清净见分,心光即清净相分,为禅宗初关景象。所谓开悟指此,而非意识形态的忽然想通。 禅宗初关开悟之后,实修返照,定中自觉肉身泯灭,唯感一条力线,命根(下丹田)达顶,由明而光,是名根身。 神秀偈:“身是菩提树,心如明镜台。时时勤拂拭,莫使惹尘埃。”前二句描写根身境界。因仅破分别我执、分别法执,分别人我之心虽很淡薄,但俱生我执未破,异熟缘至之时仍会惹起烦恼。故须时时提高警惕,以防“无明熏真如,致迷真逐妄,造业轮回”。故五祖曰:“依此偈修,免堕恶道,依此偈修,有大利益!” 然而神秀所证,只破分别我执、分别法执,尚属清净意识境界,未破俱生我执(未能离识见性),即未入生空真如境界。故五祖曰:“你作此偈,未见本性。只到门外,未入门内……” 由于神秀实证禅宗初关,破分别我执、分别法执,以致他的道德品质自然远比凡夫高尚。例如:“秀之徒众,往往讥南宗祖师不识一字,有何所长?秀曰:‘他得无师之智,深悟上乘。吾不如也。且吾师五祖亲传衣法,岂徒然哉?’乃派门徒志诚往曹溪求法……”。又神龙元年上年日,安、秀二师在则天皇帝御前推让惠能大师曰:“南方有能禅师,密授忍大师衣法,传佛心印,可请彼问一乘大法。”则天皇帝乃遣薛简驰诏迎请惠能大师,师上表辞疾。 由上可见神秀是有修有证、道德高尚的人,他始终都很尊敬六祖惠能大师。 波罗揭谛:如实相应,破俱生我执,定中照见“打成一片,回脱根尘”,证第二句禅(重关)。 《八识规矩颂》谓:“有情日夜镇昏迷。”即众生七识带起之俱生我执,萌之于心,固有我相、他相之见存;形诸外迹,更有此身、彼身之分别。一般凡夫,不论醒时、睡时,此执未尝暂舍,故日夜恒在我相阴影之中,昏迷不觉。益我者视为亲友,损我者视为仇敌,世界所以多故,全系于此。 惠能当年在磨坊舂米,由童子引他出来听人念神秀偈。一听则反应神速,即说我亦有偈:“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。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”前二句指明神秀所证的不足,后二句是破俱生我执的见地。既破俱生我执,则实证禅宗重关,生空真如现前,诸法毕竟空寂,故曰“本来无一物”。既破七识,则“一切不染”,故曰“何处惹尘埃”。然而,五祖看了此偈之后,却以鞋底擦之,曰:“亦未见性!”其理为何?则有二层道理。其一,是有保护惠能的作用。因他明白其他门徒的心态,怕他们谋害惠能。其二,也是最主要的,他知惠能破俱生我执,但未破俱生法执;只会如实空,不会如实不空;只契真空,未契妙有,明体而不达用。
波罗僧揭谛: 如实相应时,破俱生法执。定中性相交融,运用自在,证第一句禅(牢关)。 惠能初偈之后,五祖知他只差一点,观察时节因缘将至,乃潜入碓坊……以杖击碓三下而去。惠能即会祖意,三鼓入室。祖以袈裟遮围,不令人见,为说《金刚经》。(杨按:唐密传大法时,先须作法保护坛场,以防邪魔混入破坏。五祖以袈裟遮围,然后为惠能说法,亦具上述密意。)惠能既破俱生我执,即能无住。蒙五祖威神加持并为他说法,说至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时,惠能犹如触电一样,言下大悟!一连说出五个何期:“……何期自性本来具足,何期自性能生万法!”即真空之中能出妙有,明体达用,深契性相不二妙旨。对于万法,以智证之,唯性无相;以识志之,依性起相。即“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”。 菩提: 《大日经》谓:“云何菩提? 谓如实知自心。我观自心,形如月轮。” 寒山诗:“吾心如秋月,碧潭光皎洁。无物堪比伦,教我如何说。” 《证道歌》:“但得本,莫愁末,如净琉璃含宝月。既能解此如意珠,自利利他终不竭。” 以上都是描述实证菩提心的境界,其中《证道歌》更谈及菩提心的妙用。 达摩少年时代,他爸爸(国王)送了许多珠宝供养禅宗二十七祖般若多罗,并叫三个王子拜见祖师。师把珠宝放在台上,问三个王子:“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?”老大答:“我爸是天子,他很尊重你,他供养你的珠宝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了。”老二答的大同小异。达摩年纪最小,但是他却说:“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这些珠宝,而是心宝……” 达摩原是观音化身,所以少年时代即能一鸣惊人!但须注意“心宝”之心与“唯心论”之心截然不同。“唯心论”之心指的是人类意识(脑),“心宝”之心固非指有形之肉团心,亦非无形之赖耶心,乃包举真如生灭二门之本心,即达摩“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”之心。此须通过息脑运心、返尘归根、泯识显智等层次的修证,始能发现。此心普摄一切法,而恒自如如,是为法界总体,所谓菩提即实证此境。 娑婆诃:圆满成就,演进不息。
1997年11月 |